“小玉，注意点，别再摔跤了”，看来母亲对下人还是很关心的，没有人上人的优越感。也许正是母亲这一品质，才赢得大家的尊重吧。
“嗯，夫人”，小玉揉揉小脚，准备退出去。
“慢着！”陈然总觉得小玉走路姿势哪里不对，好像摇摇欲坠。
小玉一惊，少爷又怎么了？
母亲也吓一跳，拿眼盯着他。
“玉姐，把鞋子脱了”，陈然小手指着小玉一双纤细的小脚。
“你要做什么？”母亲没想到陈然竟然要小玉把鞋子脱了，这可是犯了大忌。男女本来就授受不亲，你个小混蛋，竟敢要小玉把鞋子脱了。想干吗？
陈然可不管母亲是否生气，以命令的口吻说：“把鞋子脱了！”
小玉不知道少爷要做什么，但她没往深处想。既然是小少爷让脱鞋子，就不得不脱。他现在年纪还小，给他几个胆也不敢往歪处想，而且他母妈还在面前呢。
她扶着一条木凳坐下，准备脱鞋。
“慢！”夫人严厉制止小玉，把脸转向陈然：“你想干吗？”
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陈然一把掀开盖在母亲身上的被子，指着她的双脚。
“妈，您凭良心说，您们个个脚上缠上这些白布不感到痛吗？”陈然声音提高了几个分贝，“一双好端端的脚，偏要缠上裹脚布，您们看看自己的脚畸形到什么程度了？”
一语惊人。
自古以来，从没人敢这样说话。
臭男人们不是说小脚漂亮吗？
你个小屁孩懂什么，敢大逆不道。
“你个小孩子懂什么？”母亲嘴上不同意陈然的说法，但心里却十分赞同。只是，大家都这样做，而且还比谁的脚小为美丽。我们又有什么办法，只能缠脚，博取男人欢心。
“妈，您看看玉姐。她现在正是身体发育的时候，为了博取男人欢心，每天度日如年，脚痛得像锥子钻心一样”，陈然这句话说得小玉泪水晶莹。
“少爷，别说了”，小玉很感激少爷能说出掏心窝子的话，可又有什么办法？哪个女性能改变得了裹脚的命运？
“我就要说，妈，您为了博取爸的欢心，把自己的脚裹得像根木头一样，也很少洗脚，您不觉得臭吗？”陈然越说越带劲。
夫人长叹一声，说：“我们不这样，哪个男人要啊”。
陈然生气道：“不要也罢，嫁个自私自利的男人又有何用？”他瞧了一眼小玉，“玉姐，你如果嫁不出去，我要”。
晴天里一声霹雳。
这样的话你也敢说，真是反了天了。
自古哪有丫鬟嫁给少爷的，这不笑掉天下人的大牙吗？
小玉的脸盘子一下绯红，像朝霞一样。
夫人瞅一眼陈然，觉得陈然讲话没经过脑子，毕竟还是个孩子。她抱起小陈然，不停的轻拍。
“小玉，你如果觉得痛，就别缠了，只要别被老爷看见就行”，陈然母亲觉得小陈然说得也不是没有道理。千年不变的裹足习惯，害了多少女性。不仅在身体上残害我们，还在思想灵魂上残害。鼓吹小脚漂亮，其实就是为了男人畸形的审美观点。
小玉不敢不答应少爷，但又不敢与千年陋习反抗，大家都是这样做，没有什么不合理的。裹足虽然痛是痛了点，但只要是男人喜欢就行。
刚才小少爷说什么来着？
说嫁不出去，他要？
那只是小孩子的气话而已，当不得真。
更何况我比他大了十几年岁呢。
小玉嘴上答应着夫人，缓缓站起来，慢慢退出房间，回到自己的住房，流着眼泪把裹脚布一层一层拆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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