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宫的夜浓稠如墨,裹着陈年霉味的寒风从砖缝里钻进来

像无数细小的银针扎在朱方正的皮肤上。

他蜷缩在散发着刺鼻气味的草席上,

望着墙上斑驳的影子,忽明忽暗的烛火映得他眼底一片猩红,

仿佛燃烧着无尽的不甘与愤怒。

墙角那株枯死的绿萝藤蔓,还缠绕着半片干枯的茉莉花瓣

那是三年前琉璃偷偷塞给他的,说是宫墙外新开的花,香得能醉死人。

此刻,这花瓣却成了他在这冰冷冷宫里唯一的温暖回忆。

“殿下,该用膳了。”

老太监沙哑的声音从锈蚀的铁门缝隙钻进来。

他下意识地扯了扯瘸着的右腿,动作僵在半空才想起不用再装了

反正皇帝已经把他当弃子,丢进这不见天日的冷宫。

曾经,他为了在皇帝面前示弱,伪装成瘸子,

如今这伪装再也没有了意义,

可右腿的肌肉却仿佛已经习惯了这样的姿态,隐隐作痛。

月光顺着气窗漏进来,

在青砖地上投下条银灰色的带子,像一条通往自由的路。

朱方正鬼使神差地爬向墙角,

粗糙的青砖硌得膝盖生疼,可他却浑然不觉。

指尖触到狗洞边缘的瞬间,往事如潮水般涌来。

那年他十五岁,琉璃还是个总闯祸的小宫女,

天真烂漫,无忧无虑。

为了躲避侍卫追捕,慌不择路钻进这个狗洞,

结果卡在洞口动弹不得。

他蹲在旁边笑了半柱香时间,

看着琉璃涨红的脸,觉得可爱极了。

最后还是解下玉带,费了好大的力气,

才把这个倔强的小丫头拽出来。

“也不知道你现在在天上还好吗?”

朱方正对着漆黑的狗洞喃喃自语,

碎石硌得膝盖生疼,却咬着牙往里钻。

粗糙的洞壁刮破了袖口,露出小臂上道淡粉色的疤

那是为琉璃挡箭留下的。

当时,刺客的箭如雨点般射来,

他想都没想就挡在琉璃身前,箭深深地扎进手臂,鲜血直流,

可他却笑着安慰琉璃别怕。

此刻,那道疤仿佛又开始隐隐作痛,提醒着他对琉璃的牵挂。

钻出狗洞时,后颈蹭掉了块皮,火辣辣地疼。

朱方正趴在御花园的冬青丛里大口喘气,

远处宫灯明明灭灭,像极了鬼火。

他摸出怀里早就写好的信笺,借着月光又看了遍,

墨迹在宣纸上晕开,倒真像个瘸子写的字:

“儿臣不孝,厌倦朝堂,自此流浪江湖。

东宫之位,恳请父皇另择贤……”

这封信,是他深思熟虑后的决定,

他知道留在宫里,只会成为皇帝的眼中钉,

自己说什么也不能打消皇上的猜疑心

兄弟姐妹都力挺自己

不出意外的话,自己肯定安全上位,死路一条

这不是他想要的

不如放手一搏,彻底离开朝堂,隐姓埋名。

三日后,御书房里气氛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

紫檀木案几上,信纸被拍得震天响。

皇帝朱御天的龙靴狠狠碾过 “另择贤” 三个字,

靴底的龙纹深深陷进宣纸,仿佛要把朱方正的名字也碾碎。

“反了!当真反了!”

他抓起案头的茶盏狠狠砸向地面,青瓷碎片混着冷透的茶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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