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纳是米尔扎布尔下面的一个小村子,这里土地肥沃,堪称鱼米之乡。

到处是绿油油的稻田,金黄的麦浪,清清的池塘。

池塘里长满了莲藕和睡莲,水牛踩着塘边的泞泥,嚼食着莲叶。

村外有条小河,是恒河的支流。每周都有船顺流而下,从外面的世界带来各种日用品。

村子里还有条小街,一条乌黑的排水沟将其分为两半。

一个小集市就建在排水沟两侧的淤泥之上,里面有两三家小店,门面看上去都差不多。

卖的东西也一样,以次充好的陈米、食用油、煤油、香烟、棕榈糖。

集市的尽头还有一座圆锥形的高塔,外墙用石灰水粉刷。

村里什么都缺,就是不缺石灰。

就连高塔的四周的石板都用石灰粉了一遍,稍高一点地方绘着纠缠在一起的黑蛇。

这是村里的寺庙,里面供奉一个藏红色的半人半猴生物,猴神哈努曼。

他是罗摩最忠实的仆人,也是小村人人信仰的至高无上神。

猴神哈努曼为村民树立一个榜样,以绝对的忠诚、热爱和奉献侍奉自己的主人。

没错,这个村子里的人生来就是仆人,他们世世代代背负着低到尘埃里的低种姓。

绿油油的麦田是地主家的,金黄的麦浪更和他们没关系,就连去清清的池塘洗澡都不被允许。

“穆纳!你个小混蛋又在偷懒!”茶铺老板用大勺子猛敲眼前少年的脑袋。

穆纳一个激灵,他从池塘那儿收回发呆的目光,然后绕着桌子边逃边求饶。

不跑不行,勺子所到之处,上面滚烫的糖浆便会给他身上留下不少记号。

他的耳朵、胳膊上面早就被烫出了许多小白点,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得了白癜风或者其他什么皮肤病呢。

“先生,你看有新电影!”穆纳急中生智,一指外面晃晃悠悠骑过来的自行车。

单车后座上绑着个硬纸板,上面是桃色电影的大福海报,崭新的。

哎呦,有新货!

茶铺老板来到门口,周围蜷曲在人力车后座上的车夫们,也个个瞪大眼睛。

那个骑自行车的人,起劲的摇着铃铛,围着茶铺一直转了三圈。

茶铺是这个村子的活动中心,从镇上开来的巴士,每天中午都会停在茶铺前。

警察来村子里找人麻烦的时候,也会把吉普车停在这儿。

北方邦的每一个农村,都有一间类似的茶铺。

在北方,穷人喝茶,富人喝咖啡。在南方,穷人喝咖啡,富人喝茶。

当然,桃色电影也是北方农村必不可少的东西。

一个村子要是没有一座放桃色电影的剧院,那还算什么印度传统村子?

河对面就有个小影院,每天晚上都放这种电影。

都是些长达两个半小时,花里胡哨的故事片。

什么《他是个真正的男人》啦,《谁动了她的日记》啦,《叔叔做的好事》啦,名字格外好记!

村民都不识字,复杂的名字也记不住。

就比如现在自行车上的这副海报吧。

咦,难近母?

所有人,从茶铺老板到人力车夫,再到半大小子穆纳,脑袋里都蹦出了这个词。

这不是说他们认识那几个字,更不是难近母显灵,在他们心里默念了自己的尊号。

而是那个海报上的女人,她的扮相和神庙的里的难近母很像。

穆纳一眼就认出来了,镇子上就有一座难近母庙,小时候他母亲带他去过。

只不过这个难近母很特殊,她身上的纱丽被淋湿了。

穆拉听到了粗重的喘息声,他转头。茶铺老板直勾勾盯着海报,就像偷吃了勺子里的糖浆,口渴的要命。

外面的人力车夫们也好不到哪去,一个个不停的抓耳挠裆。

“难近母呐.”有人近乎呻吟的念叨。

轰!所有人的心里仿佛被点了一把火,脸色全都映的通红。

他们拉住骑自行车的人,七嘴八舌的问电影什么时候放,以及一张票多少钱。

这种新电影的票价,通常比那些放了无数遍的老电影要贵。

果然,骑自行车的人比划了个手势,立即引来一阵七嘴八舌的声讨。

“8卢比!我今天赚的都没这么多!”

“太贵了!”

“昨晚我买的票才5卢比。”

穆纳也叹了口气,这个价格让他望而却步。

他一天的薪水只有6卢比,还全都交给了阿嬷,身上一个派士的零花钱都没有。

趁茶铺老板打听电影消息的时候,穆纳也盯着海报猛瞧。

买不起票,只能看看那曼妙的身姿解解隐。

湿漉漉纱丽下的曲线,让包括茶客在内的人都目不转睛。

“滴滴!”,有汽车开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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