漳河两岸的垂柳抽出了嫩绿的新芽,柔枝在微风中轻轻摇曳,一只只枯瘦干裂的手伸了过来,抓住了柳条,粗鲁地将嫩叶拽下。

张桂芬抢到了一些嫩叶,踉跄地来到虚弱的女儿身边:“烟儿,吃的,有吃的了。”

谢阮烟艰难地咬住柳叶,无味的嘴里,满是苦涩。

“娘,苦。”

她可是荣安伯府的嫡出小姐,什么时候吃过这种苦楚,想想这些时日的朝不保夕,越想越是委屈,眼泪不争气地落了下来。

张桂芬满眼心疼。

心头也满是愤怒。

她本是大魏赫赫有名的将门之后,及笄后嫁入谢家,多年来操持家中事务,侍奉公婆,善待子女,自认对得起他们谢家了。

可在他们一家南下躲避战乱,遭遇起兵造反的乱兵抢夺时,她的丈夫,枕边人,竟然为了护住寡嫂母子,狠心将她与女儿抛下。

还好,她从小跟随父兄练武,有些拳脚功夫,带着女儿九死一生,混入流民之中,顺着漳河一路来到了这里。

她们母女二人已经几日没吃东西了,好在刚刚听说顾家坞堡再招流民,她便准备带女儿过去暂时避难。

“乖烟儿,再坚持坚持,前面就到顾家坞堡了。”

谢阮烟站起身来,直觉两眼发黑,最后一头栽了下来,

“烟儿,烟儿,你别吓我啊,你快起来?”

看着女儿紧闭双眼,张桂芬彷徨无助,心头涌动着无力和愤怒。

而就在这时,不远处忽然走来几个人,他们身穿或白色或黑色长袍,布料竟一时看不出是什么。

只裙摆上的云纹在阳光下飘动,仿佛谪仙一般。

恍惚见,那几人已经走了过来。

“我们是顾家坞堡的神使,来收流民。”

一听是顾家坞堡的,散开的流民,全都涌了过来。

“大人,大人,我能干活!”

“大人,收我收我!”

慕晨希点点头,指了指一旁已经放下马扎的李小四,跟李二牛两人:“要加入坞堡的人,到这边来登基。”

流民们瞬间又一窝蜂地涌向了李小四两人。

李小四立刻大吼出声:“都老实地排队,一个一个来,插队闹事的,不收啊。”

流民们立刻都不敢胡闹了,乖乖地排起了队。

这时,孙威走到了哭得绝望的张桂芬母女面前,喊道:“慕晨希,这里又有个昏迷的,你快来看看,是不是。”

慕晨希忙是带上手套,走过来查看,片刻后点了点头:“是伤寒。”

一听‘伤寒’二字,张桂芬双眼发黑,绝望得差点晕倒:“怎,怎么会是伤寒,我的烟儿。”

慕晨希却是很淡定,安慰着眼前绝望的母亲:“别担心,能治好的。”

见眼前谪仙一般的男子,如此的淡定,张桂芬满脸的惊疑:“你,你可知这是什么,这是伤寒啊,一家有疾,阖族皆恐,你竟然说能治好,你莫不是在开玩笑!”

自古以来,伤寒者,就没有能控制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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